主旋律電影的多元化敘事策略 ——以《紅海行動》為例
作 者：楊桃蓮 來 源：今傳媒發(fā)表日期：2018-11-26
在2018年的電影春節(jié)檔期中，根據“也門撤僑”真實事件改編的軍事題材電影《紅海行動》成為口碑與票房雙豐收的大贏家［1］。它在國內外票務平臺口碑評分排名居前：貓眼9.6分、淘票票9.3分、豆瓣8.5分、全球權威電影數據庫IMDb 7.7分，超過同期檔的《唐人街探案2》、《捉妖記2》、《西游記女兒國》。截至3月11日14時許，《紅海行動》票房已突破33億元，超越此前領先的《唐人街探案2》(票房32.57億元)，成為2018春節(jié)檔冠軍［2］。
按照春節(jié)期間喜劇片最受歡迎的慣例，以及受眾追捧大明星的心理，具有悲壯色彩、沒有大明星主演的《紅海行動》開始并不占優(yōu)勢，但就是這樣一部開頭并不被看好的電影，卻一路逆襲，贏得了非常不錯的口碑與票房。這靠的是什么？這靠的是《紅海行動》多元化的敘事策略，下文將逐一分析其敘事策略。
一、微觀敘事：以悲情叩動觀眾的心靈
如果說《紅海行動》一開始就宣揚中國如何強大，觀眾肯定不會買它的賬，更不會帶動自己的親友去觀看。其成功之處在于它采用了微觀敘事，以悲情叩動了觀眾的心靈，激起了觀眾心底或悲憤、或認同的情感共鳴。
微觀敘事首先體現在對于親情的刻畫上?！都t海行動》并沒有讓他們表明自己覺悟很高而反恐，也沒有讓他們高喊愛國口號而反恐，而是把他們置身于自己家人、朋友遭受恐怖分子的殺害或遭到威脅的困境中，讓他們在悲恨的境遇中自然而然地選擇反恐。如戰(zhàn)地記者夏楠為何要將反恐進行到底？其原因就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慘遭恐怖分子殺害，她要復仇，影片通過夏楠之口讓觀眾明白了她反恐的原因，而這種原因比一開始就基于愛國而反恐，更能叩動觀眾心底的情感神經，更能讓觀眾體驗到真實，更能激起觀眾的心理認同。關于親情的刻畫，影片還有一個細節(jié)，就是恐怖分子以殺死小孩為要脅，威逼平民去做“人肉炸彈”的情景。是選擇不做“人肉炸彈”而讓孩子死在恐怖分子的屠刀下，還是選擇自己當“人肉炸彈”炸死無辜的人而讓孩子保全性命？這是兩難困境，看到這里時，觀眾會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移居”到劇中平民身上，將自己小孩“移居”到影片中的小孩身上，通過“移居”，將自己置于兩難境地，從而對恐怖分子產生憤恨。
微觀敘事還體現在對于友情的刻畫上。當戰(zhàn)地記者夏楠得知助手被殺后，她的情緒從悲傷、絕望、狂怒到最后轉為無力、不知所措，她忍不住痛哭，將拳頭砸向墻壁，承認自己“誰也救不了”，那種對命運無法改變的無可奈何震撼人心。此外，還有機槍手“石頭”張?zhí)斓屡c佟莉互相贈糖的場景。先是佟莉小腿受傷，“石頭”與她并肩趴在地上持槍警戒，“石頭”問她疼不疼，并遞給她一顆糖，說吃糖就不會痛了。后來，當“石頭”受重傷時，佟莉想將他給的糖剝開給他吃，結果因心急而拆不開糖，因拆不開而更焦急，最后終于將糖塞進他口中：“吃糖，吃糖不疼。”“吃糖不疼，我們回家了。”……這些細節(jié)從個體情感入手，用深描的筆法反應人的真情實感，直接觸動觀眾心中的痛點，激活了觀眾對于影片人物的親近感，也擴大了對整部影片的好感。
綜上所述，微觀敘事以影片中人物的悲苦遭遇來說明反恐的必然性，而不是大叫空洞的愛國口號。如此發(fā)自內心的反恐雖說開頭并不顯得怎么高尚，但在反恐勝利的結果上卻都又體現了愛國，如此才能打動觀眾。
二、中觀敘事：運用“反迷思”創(chuàng)新，吸引最廣大的觀眾
“迷思”是一種“文化思考事物的方式，一種概念化事物，理解事物的方式”［3］。 文化中總是包含主宰迷思和反迷思。如英國警察就有下列幾種傳統(tǒng)迷思：友善、安全、堅固、不具攻擊性，不帶配槍等?！都t海行動》最亮眼的地方在于，它運用“反迷思”來消解“迷思”，從而在觀眾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從而能吸引那些看似不被吸引的潛在觀眾。其運用“反迷思”的創(chuàng)新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弱化性別，突出職業(yè)屬性
照中國傳統(tǒng)迷思來看，女性往往應該是照顧父母、相夫教子的，是應該遠離戰(zhàn)場的，即使是在戰(zhàn)場上，也應該是受保護的對象。因而，一般的影視作品也順應了這種迷思，影片中的女性往往被建構成弱者，被保護的對象，是“英雄”的陪襯。而在《紅海行動》中，導演運用了“反迷思”，讓兩名女性角色不再是男人的陪襯，不再是花瓶擺設，不再需要男人的保護，而是在整部電影中都發(fā)揮了與男性同等重要的作用。
在這群男性中間，無論是英姿颯爽的機槍手佟莉，還是戰(zhàn)地記者夏楠，她們都是真正獨立而活出自我價值的女性。她們巾幗不讓須眉，一個是在戰(zhàn)場上風里來雨里去的女英雄，一個是有自己的職業(yè)信仰與人生目標，不畏生死敢于用自己交換人質的勇者。兩個人的存在，甚至比影片中的一些男性更飽滿而生動［4］。
導演運用弱化性別，突出職業(yè)屬性的方法成功地對她們進行了“反迷思”的建構。
作為戰(zhàn)地調查記者的夏楠，她除了因家庭不幸而反恐外，她還因自己是戰(zhàn)地記者的身份而反恐。她不懼死亡地調查真相、說服蛟龍突擊隊員們營救他國人質、堅持要求追蹤“黃餅”和項鏈。她不僅會急救知識，還會開槍掃射，在逃跑過程中還不忘職業(yè)使命，撕下有關“黃餅”信息的便利貼。關鍵時刻，她更是為了保證隊伍火力，自愿代替佟莉去替換人質，顯得干練、勇敢。得知助手被殺害的消息，她也沒有完全崩潰，而是咬著牙決心跟恐怖分子干到底。她展現了一個戰(zhàn)地調查記者應有的責任與擔當。
作為蛟龍突擊隊核心成員的機槍手佟莉，她在全片每一場戰(zhàn)斗中都沒有缺席，其重要性不言自明。而且，佟莉在小隊中所擔任的是火力支援的位置，基本都是手持具有壓制火力的機槍參加戰(zhàn)斗，對抗過程中的一次次行動都在告訴觀眾她在團隊中的重要性［5］。
導演刻意弱化性別，不再強調男兵女兵，戰(zhàn)場上他們只有職業(yè)身份和職業(yè)精神。影片中為了職業(yè)精神而勇于拼搏奮斗的女性，令影片外的女性觀眾揚眉吐氣，并由衷產生一種價值實現的自豪感。“男女平等”叫了許多年，但《紅海行動》令其真正做到了形式和意義上的“平等”，這是一種進步，也是中國電影少有的閃光點，值得為之點贊。
（二）去個體中心化，強調集體英雄
以往的電影，導演往往喜歡以個體為中心，在觀眾心目中塑造“孤膽英雄”，如《戰(zhàn)狼2》將冷鋒的個人英雄主義無限放大，以一敵百，無所不能，不會受傷，更不會死。如此，觀眾最后只記住“冷鋒”這個主角英雄，而會忘記其他角色。
與《戰(zhàn)狼2》所塑造的孤膽英雄不同，《紅海行動》則是去“個體中心化”，成功刻畫了“蛟龍突擊隊”8人小組的英雄群像。導演林超賢稱，《紅海行動》是一部超級英雄電影，在這個中國故事里，“超級英雄”不是眾星捧月的個體，不是孤膽英雄，而是一群有血性、有擔當的人?！都t海行動》里不存在唯一的主角，八個突擊隊員都是主角，他們組成了缺一不可的群像，這八個人的角色設置，和真實存在的海軍“蛟龍”突擊隊是對應的［6］。
他的這一突破得到了中國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名譽主席李準的贊賞：“《紅海行動》沒有把單打獨斗式的個人英雄主義當做當代中國海軍官兵的精神制高點，而是把焦距對準了集體主義精神，這才是我軍戰(zhàn)斗力最深厚、最強大的精神。他們每個人都是英雄，都身懷絕技，但都各有自己的弱點，加在一起作為一個整體可以互相取長補短，變得無堅不摧。這種崇高信仰下的現代集體主義精神，照亮了全部的劇情，使該片鮮明地區(qū)別于西方軍事大片的精神內涵。”［7］
導演這種彰顯“集體英雄”的做法，比以往電影中的“孤膽英雄”更顯得真實可信，更讓人感覺個人力量是有限的，而只有團隊合作才能真正成功，也更容易讓觀眾獲得一種“我們都是英雄”的認同感。
三、宏大敘事：弘揚國家形象，激起觀眾的愛國情懷
《紅海行動》通過“蛟龍突擊隊”8人小組為了營救人質而與恐怖分子作戰(zhàn)的故事，明示了8人小組的強大實力，暗示了我國海軍實力的強大，并進而象征了我國的強大實力，展現了我國的國際地位和國際形象，激起了觀眾的愛國情懷。
《紅海行動》對國家形象的塑造，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家國一體”的構連
《紅海行動》選擇在大年初一放映，有其深刻的意涵，當時影片運用的海報語是：“2018 大年初一 中國海軍接你回家”。“大年初一”是祖國家家戶戶團圓的日子，而影片中的人質卻不能回家團圓。在不能回家團圓的情況下，有海軍接其回家團圓。這個“家”既指個人家庭之“小家”，也指“國家”這個“大家”。因為，人質是在國外的，他們想回的“家”既是自己的“家庭”，也是自己的“國家”——它的名字叫“中國”！導演利用“家”的轉喻性，巧妙地將“家”“國”構連在一起，自然而然地觸動人們心底的“愛國”軟肋。
在人質不能回家團圓的情況下，我們的國家沒有因為路遠、困難重重而將其拋棄，而是將我們英勇善戰(zhàn)的海軍派出去接其回家，不惜犧牲他們的生命，這充分體現了祖國對落難同胞的關愛，這樣的國家，影片中的“人質”能不愛嗎？而作為觀眾，在外打工的民眾、漂泊他國的游子能不愛嗎？一句“我們是中國海軍，我們帶你們回家！”，令人動容之余更為強大的祖國而自豪。
導演故意將此影片放在大年初一，可以使觀眾產生一種時間上的錯位，似乎熒幕上的“接人質回家”行動就發(fā)生在大年初一這天，遠在異國異鄉(xiāng)的游子看了此片更能涌出一股強烈的思鄉(xiāng)之情，對祖國的感激之情，而愛國之情更是難掩心扉！
（二）國際人道主義的體現
《紅海行動》表現了對生命、對個體的尊重，這點上，此片借鑒了美國商業(yè)電影《拯救大兵瑞恩》。《拯救大兵瑞恩》講述的是美國陸軍參謀長馬歇爾上將出于人道考量，令前線組織一支8人小隊，在人海茫茫、槍林彈雨中找出生死未卜的二等兵詹姆斯·瑞恩，并將其平安送回后方的故事，體現了美國的人道主義精神。
《拯救大兵瑞恩》引發(fā)了國人的反思：為何美國能動用武力去救一個士兵？而我們中國卻不會出現反映這種情節(jié)的電影？終于，在《戰(zhàn)狼2》中，有了孤膽英雄“冷鋒”到非洲戰(zhàn)亂區(qū)域為同胞而戰(zhàn)的場景，大快人心；并且中國是踏出了國門解救人質的，這令中國國際形象大增！也難怪其在2017年獲得暑期票房冠軍。
但比《戰(zhàn)狼2》更高一籌，更顯大氣的是，《紅海行動》影片對生命、對個體的尊重是不分國別的！在面對營救一名中國女人質和帶走一百多名當地人質的艱難抉擇面前，隊長楊銳決定在保證完成任務的前提下，救走全部人質，而當地人質遠多于中國人質。為此，以寡敵眾的蛟龍突擊隊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這種選擇體現出了“對個體生命無國別、無差異的珍惜與尊重”，跳出了簡單的“恩怨情仇”的窠臼，把影片的主題從單純描述戰(zhàn)爭的殘酷提升到了對生命的珍重和拯救，淡化了民族主義與國家英雄主義色彩，從而起到了“以戰(zhàn)反戰(zhàn)”的效果［8］。 此立意也超越了它的模仿對象《拯救大兵瑞恩》，彰顯了中國國際人道主義的精神，令國人歡欣鼓舞，為祖國驕傲自豪，從而產生愛國的激情！
（三）“和平”的訴求
《紅海行動》全程均是戰(zhàn)爭，它用動作講故事，畫面勁爆、場景真實、特效逼真、劇情緊湊。影片由六場大戰(zhàn)構成，從海上對決到街頭巷戰(zhàn)、狙擊手對決、坦克對決等，一場接一場的戰(zhàn)斗讓觀眾目不轉睛、應接不暇，時刻處在緊張狀態(tài)，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吨袊囆g報》總編輯康偉指出，《紅海行動》最奪人眼球的首先就是“高密度、高強度乃至帶有轟炸性的視覺奇觀”，是“以純粹的重工業(yè)手段猛火打造而成，將中國電影的工業(yè)化水平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7］
《紅海行動》部分戰(zhàn)爭場景過于真實和血腥，炸飛的斷臂、斷手、斷腳，被炸彈燒成焦炭的尸體遍地都是。如莊羽在羊圈里與敵軍奮勇激戰(zhàn)，把手榴彈扔出去時發(fā)現地上是自己被打掉的斷指。醫(yī)療兵陸琛撿起敵人的手雷反丟出去，整條手臂被炸斷。還有“石頭”張?zhí)斓碌哪X袋被敵人的子彈給射穿。8名隊員中兩人犧牲、多人重傷……影片呈現給觀眾這份震撼人心的慘烈不僅擴大了劇情的張力，更是對現代戰(zhàn)爭的真實反映。
導演雖然講述的是戰(zhàn)爭的激烈和慘烈，但是其宗旨指向的卻是和平，其話語的背后是對和平的訴求，對和平的渴望，對和平的強調。它是在對戰(zhàn)爭殘酷場景的近距離描繪中，透露出中國軍隊“以戰(zhàn)止戰(zhàn)”“以戰(zhàn)反戰(zhàn)”“維護世界和平”的大國擔當和大國責任，是守正義、護和平、保安全的中國底色，其 “勇者無懼、強者無敵”的口號喊出了新時代中國軍人的精神。中國電影家協(xié)會副主席明振江所說：“人民海軍用維和行動體現了反對恐怖主義、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當今世界嶄新的話語主題。” ［7］它展現了中國不好戰(zhàn)但也絕不畏戰(zhàn)的形象，揭示了實力與道義兼具的底氣。
四、結語
電影《紅海行動》在整部“戰(zhàn)爭”敘事的緊張張力中，巧妙地將微觀敘事、中觀敘事融在其中，讓觀眾自然而然地產生自己的情感，并進而自然而然地體會到國家的宏大敘事，產生文化的自信和愛國的激情。如此這樣隱性的、柔軟的，沒有主旋律調兒的影視作品贏得了極好的口碑與票房，反而達到甚至超過了其要“宣傳”的效果。這種安排為主旋律電影提供了良好的敘事范本，即在體現宏大敘事的過程中，更應該注意將個體的小敘事融入文本，讓觀眾在情感涉入影片場景、人物、情感的過程中獲得觀看的愉悅和滿足，并以此推動對于宏大主題的思考和認同，在多元敘事推動下促進影片情理的交融，讓不同年齡、不同階層的觀眾都能夠尋找到觸動內心柔軟部位的細節(jié)和場景，完成對于影片的自我指認和再敘事。
電影《紅海行動》在整部“戰(zhàn)爭”敘事的緊張張力中，巧妙地將微觀敘事、中觀敘事融在其中，讓觀眾自然而然地產生自己的情感，并進而自然而然地體會到國家的宏大敘事，產生文化的自信和愛國的激情。如此這樣隱性的、柔軟的，沒有主旋律調兒的影視作品贏得了極好的口碑與票房，反而達到甚至超過了其要“宣傳”的效果。這種安排為主旋律電影提供了良好的敘事范本，即在體現宏大敘事的過程中，更應該注意將個體的小敘事融入文本，讓觀眾在情感涉入影片場景、人物、情感的過程中獲得觀看的愉悅和滿足，并以此推動對于宏大主題的思考和認同，在多元敘事推動下促進影片情理的交融，讓不同年齡、不同階層的觀眾都能夠尋找到觸動內心柔軟部位的細節(jié)和場景，完成對于影片的自我指認和再敘事。
參考文獻：
［1］房永智.《紅海行動》好在哪兒［N］.中國青年報，2018-03-01.
［2］《紅海行動》票房33億，誰獲利最多？我們認真算了一筆賬［EB/OL］.http://gold.cnfol.com/licaizx/20180311/26126685.shtml,2018-03-11 19:43:02.
［3］John Fiske著.張錦華等譯.傳播符號學理論［M］.臺灣：遠流出版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1995:119.
［4］鐘玲.《紅海行動》：記住戰(zhàn)爭，記住溫情［N］.中國婦女報，2018-03-01.
［5］白羊先生.《紅海行動》：戰(zhàn)爭，沒有讓女人走開［EB/OL］.http://movie.mtime.com/240425/reviews/8031386.html.
［5］白羊先生.《紅海行動》：戰(zhàn)爭，沒有讓女人走開［EB/OL］.http://movie.mtime.com/240425/reviews/8031386.html.
［6］林超賢.導演林超賢：《紅海行動》不需要明星和流量［N］.澎湃新聞，2018-02-28.
［7］李俐.《紅海行動》的價值遠不止26億［N］.北京晚報, 2018-03-02.
［8］包磊.為什么很多人看了《紅海行動》，才意識到《戰(zhàn)狼2》有點“假”——“假”在哪里［EB/OL］.上觀新聞，http://www.jfdaily.com/news/detail?id=80680.
關注學院官方微信 
